一个“小姐”自述

一个“小姐”自述

有个女孩知道我曾是“小姐”，就悄悄地问，干“那个”是不是能挣很多钱。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冲她大声说，挣得是不少，可是钱呢，都被骗了、抢了、花了，只落下“不要脸”的臭名声和一身的病，还两次差点儿就丢了命。

（说这话的人叫星，是笔者在电脑培训班上的“女同桌”，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漂亮、泼辣、快人快语。星有些健忘，几次放学，她那别致的小坤包被遗忘在课桌抽屉里，我每回都追出去，将包送还她。有一次没追上，就替她保管了两天。就这样，我们彼此信任了，经常象老熟人那样的聊天。星并不讳言自己曾做过“小姐”，当她知道我喜欢“爬格子”时，就将自己的经历告诉我。她说：“你写出来吧，告诉那些好吃懒做的女孩子，‘小姐’这条路是万万走不得的。”）

第一次是差点儿“病死”。“做事”时被“臭猴”使了坏，将一只袜子塞进我“下身”深处。你别拿眼睛瞪我，这是真的，当小姐的有几个人“下身”没被塞过东西？当时我才“下海”不久，面嫩，自己拿不出来，又不好意思到医院，怕医生护士的眼神，更怕她们有意在“那地方”粗手重脚的，疼死人。臭袜子使“里面”发炎化脓差点儿得了败血症。这“臭猴”是个“老客”，长得精瘦，身上永远都有股说不出的怪味，所以我们那儿的“小姐”都这幺叫他。据说“臭猴”的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仗着关系户多，这小子生意做得溜转，发了大财，可人却小气的要命，既好色又怕花钱。他隔三岔五地到我们那里的“洗浴中心”找小姐，碰到有人替他“买单”，就喜笑颜开，若是自掏腰包，那“招呼”他的“小姐”就遭殃了，一边想尽坏点子折磨人，一边还骂不绝口，说小姐个个是“吸血鬼”，两腿一叉就挣几百块，比截道抢钱还厉害。“小姐”们都烦他，不愿做他的生意。那时我才“下海”不久，不敢回“生意”，怕“妈咪”骂人。妈咪？妈咪就是小姐的头儿，不管是酒店舞厅还是什幺地方，每个“做生意”的场所都有妈咪管着，你必须在她们的手下干，否则“做生意”时不是被人有意冲散就是被警察抓住，也不知是谁给上的“眼药”。那家伙也乐意找我，好歹是个中专生，长相气质比农村妹强些。可能是在我身上花钱最多的缘故，这家伙特别恨我，他每回发泄完后，我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更恨他，硬抗不敢，就来软的，装着什幺都不懂，就不让他顺心。几次之后，他恨恨地说，小婊子，你等着。那一天，上半夜我已做了好几单“生意”，人累得不行，正想睡觉，“臭猴”来了，点名让我“接单”。这天他很兴奋，说谈成了一桩买卖，要慰劳慰劳自己，先吃酒洗“桑那”后找小姐。我真的好烦，索性将衣服脱得精光，假笑着对他说，都是老熟人了，你爱什幺着就怎幺着吧。他折腾了一会儿突然火了，说这是奸尸哪。我当时昏昏沉沉的，没理他。突然，我感到下身剧烈胀痛，条件反射地坐起身子，只见“臭猴”狞笑着穿上衣服走了。那天我真的太累，见他走了，心里一阵轻松，虽然下身疼的蛮厉害，却又睡着了。通常，我起得很迟，一般是十点半起床，马马虎虎补个妆，吃过饭后有生意就做，没生意继续睡觉，好养足精神对付晚上的“猪”们。对，我们背后称嫖客叫猪，不是吗？这些人吃饱喝足，除了发泄还是发泄，和种猪没什幺区别。下午的生意极少，一般不是妈咪派的活儿，主要是小姐的“老相好”们吃饱了撑的，找人说闲话消化食儿。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偶然也会有要“做事”的。这天正好碰上一位，而且还是妈咪派的活儿。这人曾是妈咪做“小姐”时的老客，出差路过此地，想找妈咪“泄泄火”，谁知她自打嫁人后，只拉皮条不接客了，又不想扫老相好的兴，于是就将他派给了我。这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年男子，他看了我的下身后，笑了笑掩着鼻子走了。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的下身开始有液体渗出，并伴有恶臭。我想大概是得了某种性病。这倒不怕，性病是这行中的常见病，也不用去医院，妈咪那儿打打针就好了。她草草地看了我的下身，捂着鼻子说，不太象“脏病”，倒象是被人塞了东西。我想一定是“臭猴”见我冷淡他，趁我昏睡时将什幺东西塞进了我的下身。妈咪说，你自己先想法子弄出来，如不行的话，还是快去医院弄吧，臭得做不成“生意”事小，还挺危险呢。这会儿，我感到下身里火辣辣的，腰也由酸变成了疼。我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医院，可走到半路又回去了，想来想去，到医院怎幺说呢？人虽到了这个份儿上，可总还是个女孩儿家，怕羞呀。我想睡一觉吧，也许明天下身里面的东西会自己排出来的。这一觉睡得好长好长，做了好多恶梦，坐车撞车，坐船翻船，真是倒霉透了，直到拷机一阵阵鸣响，才吵醒我。看看墙上的钟，天哪，都下午一点多了，已睡了一天多，想爬起来从包里拿出拷机，可怎幺也撑不起身来，全身象散了架，冷的打颤，我发烧了。在离家乡几千里外的南方，举目无亲，住在出租屋内，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死了都是无名尸。想到自己一念之差，贪图虚荣，落到这种下场，眼泪不停地流呀流。就这样躺在床上，死去活来地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就要断气了，妈咪来了。她后来说，当时拷我不见回电，估计不是逃跑了就是被人害了，她是来看这间出租屋的，要是我真的人去屋空，她就将房子退还房东，无意之中却救了我一命。妈咪回忆那天的事儿时泪珠子直掉，说真的好可怜，我的下身里掏出只臭袜子，连脓带血流了半面盆。医生说再晚半天就死定了。

第二回是差点儿被人谋财害命。有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找妈咪要小姐“出台”，说大老板要招待香港客人。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出台的，主要是怕不安全。象我们这些人，名字、身份证什幺都是假的，被人害了、失踪了、拐卖了什幺的，要是妈咪不报案根本就没人知道你是谁。实际上，小姐失踪妈咪根本不会去公安局报案。干这种见不得人的行当，能报案吗？妈咪也好，其它小姐也好，谁想惹火烧身？再说，妈咪也不大愿意让小姐出台，出了她的圈子一来不好控制，二来出了事儿会连累自己。这次出台没有？肯定出了，不然哪会差点儿丢了命。原因嘛，还不是一个钱字，那两人说，只要两天时间，台费一万整，先付定金二千块，小费另计。不过他们对小姐有些要求，要成熟些的，当小姐时间越长越好，说客人就喜欢这样的。这次妈咪点我去，一来我符合这些要求，二来也是照顾我多挣些钱。按常规，“台费”一万，小费至少五千，弄得好还能收一、二件金银首饰。我来到他们的车前心里就有些怀疑，怎幺大老板接小姐用这破面包车。见我有些迟疑，两个男人连忙解释说他们的老板名气很响，车牌惹人眼，所以开了台送货车来。车开出去约半小时天就黑了，又七拐八绕地开了好一会儿进了所小院子。我知道坏了，这幺简陋的小院落，如此破旧的棚屋，不要说大老板了，就是小老板也不会住在这儿呀。果然一下车，两人就将我绑在棚屋内的木椅上，拷问我有多少存款，密码是什幺，住在什幺地方等等。还威胁说，如骗他们就杀了我。这下我明白他们为什幺要找做这行时间长的小姐了，他们以为小姐是个高收入行业，几年下来至少有几十万的存款。不错，就我来说，那时平均每个月总有上万元的收入，可到头来并没有存下多少钱。钱来得容易去得也快，租房子要钱，美容买衣服，看病吃营养哪样不要钱？还有，当小姐的心理上多少都有些扭曲，疯狂购物是我们惯用的发泄方法，真不知道买了多少华而不实没什幺用处的奢侈品。还有就是向家里寄钱，尽管家里人知道我干这个后再不认我，可我每个月都要寄钱回去，有时一个月寄好几次。为什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吧。所以我那时全部存款才五万多元。我将存款数目和存折密码都告诉他们，他们就是不信，说不要我这些鸡零狗碎的小钱，非要我把大笔整数钱告诉他们不可。他们用烟头炀我，把我折腾得死去活来。我想，说实话他们不信，这样下去非被打死不可，不如骗他们，拖时间，可能还有自救的余地。于是我就说自己有一百多万，存折在朋友那里。两个家伙商量了一会儿，把我松了绑，让我连夜带他们到朋友家去取回存折。那辆破车载着我在市区里转来转去，我发现想找机会逃跑或报警什幺的根本不可能，我的嘴被毛巾堵着，手被绑着，只让用头和下巴示意指路，我有意将他们往公安局派出所门前指，但由于我没法喊叫无法动弹，看见警察也报不了警。转了大半夜，他们察觉了我的心思，就用塑料袋套在我的头上，我知道他们想闷死我，哭呀喊呀就是发不出声儿，闷得我呀，不怕你笑话，大小便全下来了。后来呢，我什幺都不知道了。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了，人身子在水沟里，头枕在一段枯树上。你说得对啊，要不是这段枯木，我怕是真见到阎王爷了。那塑料袋还套在我头上，只是坏了个大洞，露出了鼻子嘴巴。我猜是他们将我扔下沟时，乱树枝把塑料袋挂破了，正好头又枕在枯木上，我真是人贱命大，人贱命大呀。

（说到这里，星已泣不成声。她起身去卫生间洗脸后，点燃一支烟又坐回我的面前。当幽幽淡淡的香味慢慢散尽时，星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命虽然保住了，但从此落下了健忘的毛病，而且经常头疼，疼得死去活来。我还有比这更痛苦的病，不好说的。我想，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不会很长了。想想自己一个学财会的中专生，随便找个事做也可以谋生啊，就象现在这样。然后嫁人生子，多好呀。那时的自己真是虚荣，心里只向往着每天能换一套高档时装的生活，却把人生最重要的东西丢了。作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我真想有个自己的家，有个自己的孩子，可这些看似平常的东西离我越来越遥远了。

（说着，星又流泪了。）

你把我的事儿写出来吧，要是能登上报纸，也算是对象我一样爱虚荣的女孩子敲了警钟：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联系我时，请说是在天下皆知网站上看到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