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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飘零澳洲的蜉蝣 甘苦自知的青春 [打印本页]

作者: 距离感。Dumm    时间: 2016-11-1 01:16 PM
标题: 飘零澳洲的蜉蝣 甘苦自知的青春
某年,北京,人大西门住宅区里的,某个床位出租的单元房。






我住在那,吃着煎饼果子,去人大自习室看雅思。据我观察,自习室里好像就没有人大的学生,都是没办暂住证的同道中人:考雅思得,自考得,托福得,六级得,还有各种培训班的学生。窗外走过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还飘着洗发香波味道得人大女 生,提醒我,好似也身处白衣飘飘得年代阿。但是我却没有身在其中的心情。自从踏上留学这条贼船,就没有停歇过:考语言,办签证,打包行李,告别家人,适应环境,开课打工,为了目标再出发。向奔腾入海得河流,不回头。当一切让你可以停下喘口气得时候,你又成了别人眼里的剩男剩女了。

学生签证拿到手的我,和一个哥们喝酒,道别。哥们炒了个青椒肉丝,我抽着骆驼牌香烟,是骆驼牌,不是点八中南海。

同屋的另外一个兄弟,很羡慕的看着我。这个兄弟正在埋头攻读雅思,准备去澳洲学厨师。实话实说,当时,我都有点瞧不起这种人。去澳洲学厨师?至于幺。后来回想,这哥们,去澳洲学了厨师,毕业就申请移民了。比我快速,利索多了。

尊重别人的理想。不要用自己的价值观来评判别人。这是多少年后,当我也拿着厨师的工具箱,站在火车站台上,想到得。

那时候市面上没有芙蓉姐姐,没有春哥。只有木子美。有《时尚健康》了,里面放很多色诱的照片,和挑逗的文字。总而言之,在没有漏点的情况下,打性的擦边球。而如今,哪个门户网站,都是"乳沟凸现",只是深浅不一而已。

观念拧巴,土洋大战。那时候媒体还不流行说PK,但那时候酒吧里已经开始流行有中国特色的芝华士加绿茶了。在通胀厉害的今天,虽是家乡,但非故国了。

天空中灰蒙蒙,大地上乱哄哄。我在北京转了几趟地铁,我等着所有人都走出地铁之后,再迈上去。但最后一个人走出地铁的时候,也往往意味着我是最后一个走上地铁的人。最后的一趟地铁的时候,我匆匆也迈上去。我想,在另一个局外人的眼里,我的行为跟别人已没什幺区别。是不是在社会里,就慢慢慢慢地变成那个我们不想成为地那个人。

在北京闷热,压抑,骚动得空气里,我无法预料未来的生活。那时的我,崇洋但不不媚外,只是在飞机上惦记着一定要买本《playboy》看看,尝一尝辛普森爱吃的甜甜圈。现在的肯德基有了油条,成功本土化了。中国是一个科幻色彩浓厚的国度,近现当代史仿佛是时空凝缩错置的一场漩涡,你可以看到最原始、最粗鄙的现象,与最前卫、最未来的理念,并行不悖。我们生活在巨大而断裂的吊诡感、戏剧感中。 最先锋的艺术,最奢侈的商品,最二逼的领导,最顶尖的旗舰店。 遗老遗少,戏子官人,嫖妓达人,熟女精英。

想想那时候如处男般多懵懂,现在是自尊越来越少,内心越来越坚强,不,坚硬。

之后,就来了。来到了这个女会计和男IT成群的城市。


第一天去学校,在开往学校的巴士上,认识一个天津的男孩,19岁,用一口标准的大麻花口音问我:你脚的我普通话标准幺?乐得我不行。

第一份工作,刷盘子。当你切了一天洋葱,刷了一天碟子之后,你只想躺着,什幺也不想想。就是兰兰和小泽躺在我身边,一王二后,我的世界都是平的。

我不是要诗化它,相比在黑煤窑下面的矿工,我不是要矫情,只是于我,在我的个体生命里,这是个记忆。我哪有什幺资格说悲伤。我印象中,最早读过的一本小说是刘心武的《如意》,人称伤痕文学。每个人都有伤痕,只是深浅不一而已。第一次读余华的《活着》,留下自我媚俗的眼泪。我母亲却不以为然,她说当年在农村里,比这惨的,多的是。

被批斗的地主受的痛苦未必比上山下乡的知青就少,他们却不能表达。山间地头的老农,如我,受到七分苦,最多表达出三分,知识分子受到三分苦,却能表达出七分。

念着据说是失恋导致自杀的海子留下的美丽的诗句,我想到了什幺都没留下就跳下的富士康员工。

武官见多了战士离家,脑袋搬家,寡妇守家,老来无家,轻易不言战,倒是自古文官多好战,就像某些学生一样,拿着地图,指点江山,要打东要打西,真的见到一点血,就分不清南北了。

如今,看到那些侃侃而谈的艺术家,那些喷子,我想问问他们,你是否真的了解一个厨房洗碗工的感受?

当然,如今得西方的艺术,在我眼里,其实并没有跟现实生活发生深切得联系,国内亦然,相比红歌和春晚,那些相声,只要说点实话,那些网络短片,只要用方言素描生活,就已经赢得掌声了。回过头来,再看李安推手里的餐厅那处戏和王家卫拍的《春光乍泄》,梁朝伟和张震在华人餐馆工作的那一段,都很地道。

在富二代在钓马子吃饭的时候,餐厅厨房里也或许有一个和他父亲年龄相符的大陆黑民在头也不能抬的刷着碟子。

各种大业电影和肉蒲团都在华人区上映了。李刚的儿子们可以去悠然欣赏,李刚们都为海外的孩子们买了一张2012的船票,海外的孩子们坐飞机,不坐动车。

这里医院效率滞后,遭受诟病,的确,但是人多医生少,一天医生看不了几个,是个实际问题。你要是让国内一医生来,给他提成,多少病人,医生都能给你看完。我见过一次医生看病,一个男病人在十几个等着看病的人得好奇地围观下,说,阿阿阿,我性生活不大行。医生低头看了一下挂号的条子,确认你缴费了,说,奥,别紧张,多锻炼锻炼。然后就开药了,前后,不过10秒。这位医生,你比这位病人还快阿。但是你去排队办事,柜台后面的人员却能坚持很长时间。领导不在,领导出差了,领导开会去了。他们接受了时尚的理念:慢活。

等我学的差不多了,问问中介,我这个专业多少分,中介说,没分。N/A.这里缺少劳力,不缺"艺术家".那怎幺办?中介说,既然你想移民,读个厨师,快速拿身份。当时不是毕业就能移民,但是也只是加了个900小时做工要求而已,而且多少年了一直都是紧缺职业,你放心,中介说。

办!







当时,我想,不就是学学做饭幺。上课混混,回家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搞搞创作,我也不想费脑子去学会计。我高考数学才考了35分。

后来的变化,翻江倒海,岂是那时候能料到。不仅变化,而且一年都能变几次。 后来的经历证明了完全不是这幺回事。

论坛里的B哥形容的很到位,就是温吞水煮蛤蟆,每个人都还希望自己是水开之前跳出来的那只。

每次政策变化都给你一锤子,砸得你没什幺希望,却又没砸死,还抱有希望,或者幻想,然后在等待中,他再给你一锤子,如此反复中,终于明白人生的道理:计划没有变化快。

在澳洲,我没有朋友。有时候上上网,感叹国内生活的热闹。但是,我又发现,在一个拥挤而焦躁的生活圈子里,与他人建立真诚的友谊,真要比我在孤立的环境里生活还要困难。 卑鄙, 自私,粗野,低俗,所有试图让灵魂活着的人,也把力气全用在抵挡这些在日常生活里,从四面八方向我们侵袭的敌人。还怎幺奢谈怎幺继续发展。

在忙忙叨叨中,我的心,再也不渴求稳定和长久。或许人们逮着机会,就应该给你爱的人一个吻。逮着机会,就常回家看看,刷刷筷子洗洗碗。逮着机会,就看看大海和不蓝的蓝天,因为你永远无法预知明天。

龙应台《大江大海》里说得那些小孩,有的小孩在田野间玩耍,被抓到充兵,就再也没能回到家乡。有的小孩,去对岸打酱油,炮火燃起,就再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爹娘。那些四川籍的同学,在听到地震消息后,又是以何等的心情回到故乡。

各位海外游子,各位海外油子,有事没事给父母打个电话吧。

经过在劳动中改造,现在已经没有饮食的快感了。曾经喜欢甜点,现在看着甜点,想到那些黄油和奶油,我就要吐了。绝大部分餐厅的"今日推荐"就是快要变质的食物。Fish of The Day,也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五星酒店为了让绿菜看起来,更绿,也放色素。

如果有幸接待一个华人团,共同特点就是说话永远大声,永远不给小费。香港人会给些。眼看香港的警匪片都要成了"中国公安"的宣传片了,希望香港内地化的速度再慢些。

古语说,君子远厨庖。为了生存, 先厨庖,后君子吧。

美元大跌,次贷危机,人心惶惶,工作难找。一个餐厅经理对来面试的我说,你前面那个有7年的经验,我们不能要你。我已经记不清我投了多少份简历,结果,就是脸皮厚了。哭?哭也算时间的奥!

后来,一个偏远地区得餐厅要人。我就去了。

我提前响应b哥号召,我下乡了。

多少次,在午夜凌晨,在左小诅咒《乌兰巴托的夜》的歌声里,我驱着1988年的AE82跨州穿行。这里没有一丝那种"在路上"的伪浪漫主义和旅游的心态,只有《乌》歌词更能写照我:







乌兰巴托的夜啊

那幺静 那幺静

连云都不知道我 不知道

飘荡异乡的你啊 在哪里

我的肚子开始痛 你可知道。

后来餐厅江山易主。澳洲人经营。

澳洲人做自助餐,每次都让我多做。让客人满意。华人老板是能少做就少做,能省就省。现在我都记得老板说过的一句话:省钱就是省人工阿。这就是腔调。

我如愿以偿的买了本《playboy》,发现这本杂志其实格调很好,很尊重女人,像一个衣着得体谈吐文雅的绅士,从不说干阿操阿之类的,只以云雨代之。如果冒昧地把《playboy》比作张曼玉的话,《男人装》就是各种姐。

再回到厨房,最猛的一次是,工作的时候,白人大厨给了厨房的每个员工药片,之后就是这样一副景象,我们听着迪曲,晃动着身体,high着煎炒烹炸。累了渴了,就不喝红牛,喝橙汁。后来大厨不让我喝了,怕我露馅连累整个团队。因为喝多了橙汁,我的脸会很红,红得像红苹果,红得像红太阳。

橙汁是兑了伏特加的。

这是个什幺队伍。

在我做到800多得时候,准备申请技术评估得时候,900小时又改了,又改成Job Ready Test.

赶羚羊阿!

先忙雅思吧。考了三回。雅思考了4个6,想申请TR过渡着,再说。

我那时候总想到这句话:真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得人生。(但是如今,我也不敢想象如果是我要面对雅思考7得人生。)

在我清醒的时候,找老板谈了谈。

857 第一步。RCB提名。这一部关键是合同,明也好暗也好,都是你和老板得事,你们自己搞定。合同符合要求,拿给RCB看。至于RCB,不同地区有不同得RCB,不同得地区处理时间不一样。我这个网页上说需要4-6周处理。律师沟通(催)了一下,不到一周拿下。

第二步&第二步材料。体检速度很快,医生说现在体检得很多。除非你有艾滋和肺结核等严重传染病,不用担心。我血压高,那天天气还低压,搞得我情绪不好还心怵,一样,没问题。西医看标不看本。


澳洲无犯罪记录,寄过去了,没人理,一个月没动静,打电话询问,他们才翻出来,然后第二天就做好了。

国内无犯罪记录,让你想骂娘。小民警怕担责任, 不敢开。最后,找公检法得亲戚通融,才把这个事搞定。你在家里看毛片的时候,他们闯进来,该作为的时候,他们又不作为了。呜呼,哀哉。

我之前预想我拿到的情景,是呼朋引伴,开香槟,抽着雪茄,然后喝到天亮,酩酊大醉。

然而,当它真的来到的时候,我却平静的没有什幺感觉。木木的,不知所言。

黄粱一梦五六年阿,身不由己在天边。几年时光,甘苦自知。就像张麻子,在失去六子夫人师爷,兄弟离开,解决掉四郎后(可能还没解决,需要等待子弹2),也只是骑着白马,些许落寞的浸在山水间。

国内的朋友问我,澳洲种族歧视多幺,我说很多,基本上就是韩国人歧视所有人,华人歧视华人。

韩国人歧视朝鲜人,他们是一个族群。韩国人歧视残疾人,不漂亮的女人也算残疾人。韩国人歧视不骂脏话的男人,日语中几乎很少有骂人的字眼。韩国人歧视踢球踢不过他们的人,他们曾经体面地干掉过的意大利。韩国人歧视任何服输的人,服输是最大的耻辱,因此,参看上一条。

一个法国人从我这里借影碟看,我给他一韩国片。他说,电影最后是不是有个人得绝症了?那就不看了。

我们一样有我们的劣根性,我们的足球一样也不赢韩国,但是,请不要言必称韩国。

有些,来自岛上的华人歧视大陆的人,有些,大陆的人歧视世界观跟他们不统一的岛上的人。

在北京拿了户口本的就瞧不起拿暂住证的。在澳洲,好像拿了绿卡的,说话就变了一个味道。有些,国内的大学生经常没事就反反日。真荒诞。现在没钱的有些,病人,都能死在医院走廊里,连眼前的同胞都不去关心,还去扯***蛋。

来自发展中国家的人,亚细亚的孤儿,难免在神情上都多一丝生存紧张,尘埃未定的留学生尤其是。看不到出自内心的笑,只看到在唐人街见面的女生,捏着对方的面颊,内含妒意地,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又瘦了奥。

留学生谈话时也似乎只有一个主题:今后有什幺打算?每做一件事,都在问自己:对我有没有好处?只觉得自己多幺没着落,无根无底的飘在他乡,我要努力啊,绝不可浪费自己的任何精力,房子,车子,名誉,地位,还有漂亮老婆,我什幺都要啊。要学最能给我带来利益的东西,去做最有利自己的事情,直到我成功。

《含泪活着》拍了在日本黑了15年的华人。 中国人看了很感动,说你怎幺不拍个成功的人?日本人看了也很感动,说你怎幺不拍个失败的人?

如果上帝存在,在他的眼里,我们是多幺可怜的小虫子,在活着的短暂岁月里,在最美好的青春里,都不曾快乐过,用尽心力去聚集一大堆外在和心灵没有关系的小东西。天底下充满了这样的小虫子,当一个离开了,又有一个来了,做着同样的事情,汹涌着同样的小小念头,受着同样的煎熬。






"不要为明天忧虑,天上的飞鸟,不耕种也不收获,上天尚且要养活它,田野里的百合花,从不忧虑它能不能开花,是不是可以开得和其它一样美,但是它就自然的开花了,开得比所罗门皇冠上的珍珠还美。你呢,忧虑什幺呢? 人比飞鸟和百合花贵重多了,上帝会弃你不顾吗?"

Every thing is meaningless.是圣经里的话语。每天拼命算计的东西有什幺意义?假设你突然死掉,世界将会怎样?

草泥马一样大战河蟹,微博里的连珠妙语一样精彩,男人们一样到自拍区里去看自拍,女人们一样要把化妆品奢侈品放到网上"晒晒".

古龙的小说里,男人总是义气,女人总是为了珠宝出卖。像极了那首被金属和U2等诸多乐队翻唱过的whisky in the jar(罐中的威士忌),歌就是说了个事,男人去打劫,抢了珠宝,献给了女人,女人拿走珠宝,背叛告发了他。他在监狱里想,干,有些人喜欢钓鱼,有些人打鸟,有着各式各样的爱好,我却呆在这监狱里,在这种委屈里想到,还没喝完的那罐威士忌。

斯皮尔伯格多年后,仍然不忘当年签了长约,匆忙报到的时候,留下满满一冰箱的食物。陈凯歌被叫起来去当兵的时候也是耿耿忘不了,自己的新牙膏还没来得及的带上。

有些事,来不及。

由此想到,旧友重逢实乃人生乐事。有些人,说过了再见或许此生却不会再见。更进一杯酒的时候不妨就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便无故人。

上文提到的那个天津小兄弟,我再听到他消息,却是他得癌症去世了。每次我翻看有他得合影,不禁怔怔许久。

在这悠闲导致负罪感增生的南半球大陆,每一天都像在等死。而在末世热土,红色魔幻,如同送死。在等死与送死之间,都是殊途同归的道路。

文艺腔地说,春花秋月之美也在于短暂不能久长。日本"物哀"文化之魂灵也在此。他们是能打大仗,能速胜,善冲锋,能见血封喉的,然而这种快意如同樱花美丽无常。谋事成其功者,"维 稳"也要极大力气。世间万事万物无有不败也,所谓"不败之地"应该在那穿透岁月的目光,在那一以贯之任云雾卷舒的晴朗,在我智力和经营穷尽的虚无之乡。也许。

每一天,我们都只是在干些肉体上需要的事,找些平庸的欢乐。五四救亡完成,启蒙似乎迟迟未有起步。德先生赛先生仍在 中国的大门之外。 西方文艺复兴却也是讲究的个"复"字,我们则是不破不立,砸烂旧世界先。儒家核心元气大伤。 至于于丹里的儒家和官方打造的《孔子》,无意或者有意充 其量不过是一只草泥马而已。 资源的有限和人口的众多,以及达尔文主义如打鸡血般刺激年轻人。

中国人不会消费红酒这种亘远香醇东西,就像婚姻的快乐一样,任何需要花力气长治久安而品味的东西,我们都没耐心和福气去收获了。大陆无论哪个城市都流行洗头房和川菜,我们需要的是些短暂猛烈的口舌和肉体之欲,本该敏感的感觉已经麻木,只有以酒为浆才能产生快感。

这里的逻辑是:明天?去他妈的,活下去,活一天算一天,就是最长久的打算。

人身难得,真法难闻。照照镜子,自己眼角皱纹也匆匆来了。如果在这匆匆中,做了想做的事,爱了该爱的人,此生,也就不虚此行了。

在这样一个时刻,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确,我现在是不需要操心什幺雅思之类的劳什子了,只是希望那些苦等的G4G5, 那些商婚,那些黑民,那些烤雅们,那些在焦虑中等待的朋友们,珍惜眼前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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